二千零一年到臺灣讀佛學院,學校開學的前二至三天前就報到了,身上背著重重的行李,大約三十多公斤吧!全部家當都帶來了,所有行季都是生活用品,身上唯獨最有價值的就是一萬臺幣,什麼!只帶一萬臺幣來臺灣,怎麼生活呀!這些錢、還是未出家前存的。一位十九歲出家的青年,身上那會有什麼錢,初到寺院修行後,生活用品還是自己想辦法,而自己親哥哥不知發生什麼事,有次電話來要借錢,我說: [自己身上唯一只有一萬臺幣,這是我的保命符,沒有了它,萬一寺院把我赶走了(有位師兄常赶人走),接下來要怎麼活。] 就這樣、保命符保住了,但它不是永久性的,畢竟還是會消耗的時候,雖然後來寺院每個月有給台幣一千元,這只是買生活用品,看政府醫院醫療,其余的根本不夠。為了省錢,每當法會結束,所有信徒留下的肥皂,總是撿起來用,直到離開寺院為止。記得當初是五位,加上我是六個人一起到臺灣讀書的,其中兩位友人,像逃難一樣到臺灣,也許跟師父不和,其中一位跟風跑,另一位是來學習順便採購的,而我呢! 是寺裡的決定、他們說: [他還年輕、一定要讓他讀書],就這樣把我送來的,莫名其妙的我,就這樣來到了台灣。
初到臺灣、幾天就流一次鼻血,吃也不習慣,生活也不習慣,氣候也不行,反正什麼都不、不、不就是了。初報到時,我們外耤男生學生,都安排住在說法台,當時那裡的路、都是爛泥巴、雜草叢生,整個說法台的建築都爛爛的,旁邊都種了檳榔樹,前面還有養雞場,整個住的地方只有一層,內非常潮濕,十幾位來自不同國家的外耤男生擠在一起共住,不同民族身上都有個特殊異味,五味雜陳共同一住,可說是百味齊放,還有打呼聲、磨牙、說夢話所有吵雜聲一堆,這就是挑戰的開始。開學過程,新氣象新希望,長輩們終是下馬威,還有一大堆矩規,這就是軍隊生活的開始,所有學習和生活很規律,都照表操課,分秒必爭,時間總是不夠用、上課、背書、考試、煮菜、打掃等等,所有的生活作息,有如共黨摸式。
過了段時間,觀察到學院的宿舍很多都是空的,各人算了一下、是足夠容納外耤男生住的,為什麼不讓我們住呢!所供應我們住的環境差,本國的學生就可住套房,而外耤學生擠在一起住,大家爭一個廁所,這樣不公平、後來我提出了申請,這件事不了了之,不處理,也沒有回應,石沈大海一樣,還有外耤學生的工作量特別的多,所有好處和我們沾不上邊,才發覺原來這就是種族歧視,只要幹活的工作就說:[ 你們是常住眾、幫助! ]有好處理時、利合同均這名詞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,這樣的風格,我們漸漸的習慣了,反正說法台就像金三角一樣,三不管地帶,時間久了無形中成立自制國,在那裡自種菜、自煮、自我管理,最後變成不上課、也不來吃飯了。
學院的成立,這些管理者都沒有經驗,換了管理者制度也跟著變,我們好像實驗室的白老鼠,任人宰割。在這裡,那麼多外藉同學,最不受歡迎的就是馬來西亞同學,總是意見多多,這是管理者最不喜歡的事,包括上課時我總是喜歡舉手問問題,老師都很生氣,說: [問那麼多;做什麼、你給我背就對了,將來你就會明白。] 可是畢業至今、還是不懂什麼意思,而台灣同學總是乖乖的背、寫筆記、抄、應付考試,這就是名符其實的填鴨式教育,而馬來西亞同學很愛問問題,也許馬來西亞早期受英國殖民地,受到那種起發式教育影響有關,越南同學也較乖乖的,原因是聽不懂,還有共黨國家的民族文化,身邊很多間碟,他們不得不學會保護自己,正所謂:[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]。在學習過程、有對立、有衝突、標新立異、結黨結派、搞小圈圈、小混混等,什麼都試過曾過,一次又一次的教訓、一個又一個次懲罰,被訓、被罵、跪香、罰錢和洗廁所等等,從剛強個性、磨到變服從個性,這是最後的改革結果。
讀佛學院真的不用錢嗎?學院提供了住宿、三飺、上課也免費,不是不用錢了嗎? 這些都免費沒錯,可是生活用品,看醫生、居留証、電腦還有買參考書等就不用錢嗎?大部分同學都會存些錢讀書的,雖然和外面的學校比起來,我們幸福很多了、可是還是需要生活費的,何況我全副財產只有一萬台幣,這一點點的錢可以撐到什麼時候呀! 在學院多年,附近的人從來不會來供養,奇怪! 讀過佛學院的師父都說:[學院! 很多人供養的,不用怕]。那裡呀! 讀了幾年,連一包紅包都沒收到。騙人嗎? 為什麼這樣的。台灣一年有二個放假,一個是寒假、一個是暑假,寒假放一個月,暑假放二個月。只要是假日,就是找生活費的開始,參加法會、供僧、團拜、佛事,反正處處找希望,也到過慧律法師道場拿過小紅包,還被他酸呢! 小和尚的我,只好忍耐,哪怕是一點的紅包,就足夠應付生活費。
這種快樂的日子快結束了,學院換了所長,意思是苦日子將要來臨了,金三角三不管地帶快結束了,打擊罪犯的決心很強烈,益智堅強的所長、準備改革惡習,所有還強抵抗的學生,全部出擊,留下的是肯改過、肯學習的學生。換了所長後,所有假日變短了,每個月有一千元台幣的福利沒了,也限制我們誦經、供僧、團拜還有寺有法會也不讓回,故意在假日要顧校,假日還一堆的功課,反正是總總的刁難,將我們的經濟來源切斷,訓說: [憑什麼接受別人的供養,要錢可以,靠自己努力],切斷財源、不過留了一扇窗給我們,就是好好讀書、寫文章投稿。
放牛班的我,第二節睡到放學,中文成度又不好,在台灣讀書都是天下文章一大抄,這樣的成度,怎樣寫出文章,連抄那一段都被所長發現,這樣爛的成度可以嗎?行嗎?能?很懷疑也。這時沒有退路,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衝。後來受戒時,遇到洞一法師,他告訴我說: [如果真的需要,寫信給我吧!] 果真、向他求救了,也這樣和他結了緣,在非親非故之下,他肯幫我也,還有堂姐也助緣,這種雪中送炭,除了他們,少有人支持者,回想起真的是心酸。
這樣每年,一年回一次,洞一法師給我機會做佛事,存下的錢在學校用,從佛學院,後來到大學都如此,至到畢業為止。有了做佛事的錢,加上投稿費,這樣可以支撐一年的開消了,這樣一路走來不易,心裡感慨的說:[讀書僧、不太人支持。] 花了大量時間學習,在考試方面過關斬將,生活上又種種的約束。從一萬元台幣走到今天,也沒有很有錢,回想起一路走來,自己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,真的不太清楚了。曾經哭過、想不開過,也墮落過,種種心酸的事,不有人知道,從沒什人投資,大家只會撿現成的,你來幫我、我這住,講些等等的,這就是一萬元闖臺灣的真實故事了,故事沒有完全寫完,只能簡單扼要的論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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